第六四章-《美人不识君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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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原就没什么胃口,叫他这么唠叨沈怿更没了胃口,正踏进书房,一眼望见立在边上的高远,他摆摆手把管事打发了。

    “王爷。”高远恭敬道,“您让我找的肖云和的档案卷宗,我已经拿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人怀疑吧?”

    他说没有,“属下是看过后默记了一遍,再回来誊抄的。去时只说是查言则的卷宗,所以锦衣卫那边并未多问。”

    沈怿给了他一个称赞的眼神,撩袍在案前坐下,拾起桌上薄薄的那张纸。

    高远没那个过目不忘的本事,所以字数不多,捡的都是精要的内容。

    肖云和,浙江绍兴人,长庆十三年中举,十四年一家老小从杭州奔赴京城,准备投靠当年还只是吏部主事的远房表亲安元良。

    然而在途中某驿站歇脚时,突然遭到山匪袭击,全家死于非命,只活了他一人。

    肖云和来到京城,受安元良提拔,从工部正八品的所正,一步一步走到今天,甚至比安元良这个内阁大臣的地位还要高。

    沈怿盯着上面的字皱眉思量:长庆十四年……那都是,十多年前的事了。

    “山匪袭击,死于非命,却独独活了他一个?”

    会不会太巧了?

    高远闻言,在旁补充道:“好像是劫财的放了把大火,官差找过去的时候,整个驿站的人全都烧焦了,人畜不分。”

    “烧焦了?那这么说,也看不清面容?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里,沈怿总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,可又说不出到底是何处不对。

    书辞的午饭是和紫玉一块儿吃的,连着好几天她都没去过前院了。

    自打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后,整个家对她而言就像是蒙上了一层纱,这种感觉和第一天知道沈怿就是无名时很相似,虽不讨厌,但是不可避免地有了隔膜,接受一切是需要时间的,与其大家相见尴尬,还不如暂时不见的好。

    紫玉扒了口饭,小心翼翼地看她若无其事地吃着,犹豫了很久以后,才开口问:

    “小姐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她把碗放下了,“您,真的不准备跟着夫人她们走啊?”

    书辞嚼完了嘴里的菜,抬手盛汤,“我想还是不要了……”她有些无奈,“你也见到了,不仅我娘,连言莫都跟着躲我,现在这个身份,相处起来大家会畏手畏脚。”好在家里的下人只是听说她并非言则亲生,倒不知她生父是梁秋危那个大太监,否则还会更窘迫。

    紫玉抿唇想了一阵,认真道:“那我陪您留下吧?”

    “你陪我?你不嫌闷?”她抬眼。

    “跟着夫人也是拿工钱,跟着您也是拿工钱,去哪儿都一样。”紫玉笑嘻嘻的,“再说了,我服侍您也习惯了。”

    出了这样的事,身边连半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,她此刻表忠心,书辞不能不感动,于是去拍她的肩,“我就知道,还是你最仗义。”

    用过了饭,紫玉将碗筷收拾出去,书辞跟在她身后,推开门就看到台阶下的陈氏。

    她站在墙边,神色间充满了疲惫,那种落魄萧索的气息,让她仿佛在短短半月里老了十岁。书辞隔着几丈距离与她相望,大约注意到她的目光,陈氏讷讷地转过视线。

    这一次的四目相投,她看见她眼底竟是一片茫然,空荡荡的,什么也没有。

    活了十几年,书辞从来没在陈氏脸上见到过这种神情。

    记忆里她永远精神抖擞,永远锋芒锐利,就像上次言则入狱,哪怕天塌下来,眸中依然有运筹帷幄的底气……不像现在。

    陈氏瞧了她半晌,嘴唇微启着似是要说什么,最后欲言又止地转身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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